吾心安处【韩张】
“你怎么回来了？”张新杰看着面前的两人皱眉，张佳乐嬉皮笑脸地去抓张新杰的手，“乖弟弟，我来带你走啊。”
张新杰并不接话，他踱道桌边坐下，显得有些焦躁。
“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张佳乐敏锐地抓住了张新杰的不对劲，张新杰笑着摇头，说:“你先走吧，我的计划还没有完成。”
“你想好怎么对付咱叔那老狐狸了？要不要我帮忙？”张佳乐兴奋地挤在张新杰身边坐下。
“不用了，等圣旨下来，他必败无疑。”
“你写了奏章？朝廷里有他的人！”张佳乐瞪着张新杰，恨不得钻进他脑子里看看他想的都是什么。
“我知道。奏章是韩文清去送的，不会有他人经手，”张新杰冷笑一声，“消息一出，神仙也救不了他。”
“韩文清、镇国将军韩文清，你怎么认识的？”张佳乐愣住了，被晾在一边老半天的孙哲平总算找着个机会插了句话，“听说张府和韩府的两位老夫人是手帕交，彼此儿孙认识也不为过。”
张新杰点点头算是肯定孙哲平的说法，突然又想起什么似的对张佳乐说:“当初你们还订了娃娃亲呢，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孙哲平脸都黑了，张佳乐惊得手上一个用力差点把茶杯捏碎，“我见都没见过他！”
“知道你没见过，那娃娃亲是当初娘怀着你时订下的，只是没想到生出来是个男孩，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张新杰从腰上取下一块玉佩递给张佳乐，“还记得这个吗？”
张佳乐接过看了两眼，“记得记得，这就是娘生前特宝贝的那那枚玉嘛，我以为它早就丢了呢。”“当然不可能丢，这可是能调动韩将军的信物，多少人求之不得，”张新杰把玉佩举到油灯前，玉佩里的絮状物透过光看竟是一个龙飞凤舞的“韩”字，“虽说只能用一次，不过也足够了。”
“那老狐狸这次可算栽你手上了，”张佳乐笑眯眯地说到，“等事成我再来接你就是了。”
张新杰默默地把玉佩系回腰上，顺势在袍子上擦了一把手心的汗，正当他看着准备离开的张佳乐暗自松了口气时，刚才还在和孙哲平说话的张佳乐突然转过了身，上前两步揪住了张新杰的衣领，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张新杰你想耍我是不是？”
看来还是没瞒过啊，看着眼前表情狰狞的哥哥，张新杰撇过脸，心怀侥幸地开口:“我没有耍你。”
张佳乐气得牙痒痒，“圣旨一下达，就是满朝皆知，先不说皇上是什么意思，只要那老狐狸听见风声，你连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我和孙哲平根本救不了你！”张佳乐越说越激动，脸都快贴在了张新杰的脸上，“你到底在想什么？这就是你的计划？甩开我一个人去死？”
“只要韩文清速度够快，在风声漏出之前把圣旨送到，我就不会死。”张新杰语气间异常平静，他挣来张佳乐的手，拎起茶壶倒了一杯茶。
“你赌的是你的命！”
“我相信韩文清。”
“放屁！”张佳乐忍不住破口大骂，“别扯这些没用的，现在就跟我走！”
“如果我走了，叔叔立刻就会逃跑，那样就再也找不到他了，”张新杰紧紧盯着张佳乐，张佳乐惊异的发现自己永远波澜不惊的弟弟眼里亮起了一种炽热的光芒，“该走的人是你，哥哥。”
“你想叫我看着你去死吗？绝对不可能！”
“听着，张佳乐，”张新杰站起身，以一种他从未有过的坚决的姿态开口，“现在几乎所有的人都以为你死了，所以是你在暗处，我在明处，你走是最好的选择。如果我们都死了，张家就彻底完了！”门口突然传来的喧闹让张新杰的语速越来越快，最后他几乎是怒吼出声，“你到底明不明白！”
张佳乐用更凶狠的语气吼回去，“我不明白！张新杰你——”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整个人软软的向后倒去，孙哲平一把接住了他。
“你不需要明白，哥哥。因为我根本就不是说给你听的，”张新杰看着被孙哲平扛起的张佳乐，“好好活着。”
离开前孙哲平担忧地回头，“张新杰，你得活着，否则张佳乐会恨死我的。”
张新杰目送他离去，直到门被人粗鲁地踢开，他嘴唇微微动了动，“我尽力。”
“请坐吧，叔叔。”
“张新杰你还真是可以啊，谁给你的胆子上这种奏折——'宣国公之弟张伍明贪赃枉法，意欲谋反。'活腻了想和你哥一起死了是吧？”张伍明一掌扇在张新杰脸上，力道打得让他一下被掀翻在地上。
被一起打落在地上跌得粉碎的杯子割破了张新杰的脸，他盯着地上那摊慢慢扩散的水渍，恍惚间想起那天夜里他奔去找韩文清时如水的月色。
“我所言，句句属实。”
张伍明涨红了脸，他急促地喘着气，“不过你也不用急，就算圣旨下来了，你也没机会看见了，我会让你死在我前面的。”他哈哈大笑起来，他身边的打手会意，一窝蜂涌上前对张新杰拳打脚踢。
张新杰只能凭本能护住头，也不知捱了多久，张伍明终于示意手下人停下来，他走上前掰过张新杰的脸，捏着他的下巴冷笑，“也不知道你是怎么勾搭上韩文清那个愣头小子让他答应帮你的，”他用指腹缓慢地碾过张新杰带血的唇角，“你不会是爬了他的床吧？”张伍明说完和一群随从恶意地笑起来。
“不过我也不想知道答案了，因为你可以去死了，张新杰。”张伍明松开手朝门外走去，刚跨过门槛，他就看见了不远处骑马奔驰而来的韩文清，还有他身后的军队。
“张伍明——！速来接旨——！”
“杀了——呃！”张伍明话还未说完，韩文清已直接搭箭拉弦，稳稳的射出了一箭。
张伍明的手下看见他已死，顷刻间呈鸟兽状散去，留下张新杰躺在地上。他听着周遭纷杂的哭嚎声、叫冤声和咒骂声，慢慢蜷起身子来缓解疼痛，脸上却露出了胜利者的笑容，然后他猛的往一旁吐了口血。
“新杰！”赶来的韩文清大惊失色，冲上去小心地扶住张新杰，一边大声招呼着郎中。
张新杰疲倦地睁开眼，再次确认这就是韩文清之后，他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我终于等到你了。”
“我的伤已经全好了，我想我得去找我哥哥了。”张新杰背着包袱站在韩文清面前。
“不行，你不能走，”韩文清紧张地拉住张新杰，“张家已经散了，你大可以留在这里。”
张新杰有些惊讶地笑了，“天下如此之大，何处不可为家？再者就算我不去找我哥，我又为什么要留在这里？给我一个留下来的理由吧，韩将军。”
韩文清被他反驳得哑口无言，他拧着眉想了半天，突然间单膝跪了下来。张新杰没想到他会行此大礼，赶紧伸手去扶韩文清。
“留下来，”韩文清把一个东西放在张新杰的手里，翻来覆去也只挤得出这几句话，“这就是我的愿望。新杰，留在我身边。”
一枚水绿色的玉佩，静静地躺在张新杰的手里。
☆相关联动见上一篇《远走高飞/双花》
